【顾放/季向空/裴熙】后继者（Chapter5）
Chapter 5
十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早日走到自己身边的人，十分钟后就大步流星走去了周公身边。顾放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张着小嘴睡得乱七八糟的小孩，不免感到一丝惊奇。
二十岁的年纪，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小孩了，可他就是觉得，季向空身上隐隐约约有股奶香味儿，笑出一对小括号时尤甚，再细品品，似乎还能闻见草莓的香甜。
顾放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笑意，趁红灯时将敞着口的袋子扎紧，小心按回季向空怀里。
等季向空醒来时，顾放已经把行李从后备箱卸下来了。他背对车门站着，正在和什么人说话。瞧见大门牌子上锃光闪亮的“Legends”，季向空猛然清醒过来，想要下车又怕推门撞到顾放，只得摇下窗子，扒在门边委屈地叫道：“顾放哥哥！”
霍垚顺着顾放宽厚的肩膀向后望去，便见一俊秀少年鼓着小脸坐在副驾上，微微咬着嘴唇，又好笑又可怜的样子。
“哟，这谁家小孩啊，长得真可爱。”霍垚是家中长子，膝下有两个弟弟妹妹，平时当哥当惯了，哄小孩的法子那是张口就来。见对方一脸的委屈巴巴，霍垚赶紧翻翻口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口香糖来，“别不高兴啦，哥哥请你吃糖好吗？”
……吃你妈个头啊。
季向空低头看着那包口香糖，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仰脸冲对方礼貌地笑笑，又叫了声“顾放哥哥”。
这两声哥哥叫的太过熟稔，令霍垚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顾放某个亲戚家的孩子，便问：“队长，这你的人啊？”
这个季向空，眼底分明闪过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脸上竟还挂着小天使般讨人喜欢的笑容，更甚者，还能软软地仰着小脸儿唤一声“哥哥”来听。
战场诈欺师？只怕远不止于战场吧。
顾放垂下抱着的手臂，在季向空有点睡乱了的头毛上呼噜一把，笑笑：“对，以后就是我的人，也是咱们传奇的人了。”
手底下的乱毛好摸的不像话，像是猫儿两耳间的柔软，乖顺得令人心颤。顾放眼睁睁瞧着少年白皙的耳朵蹭地一下变得粉红，粒粒分明的睫毛蝶翼似的扑棱棱打颤，仿佛有一小股热气要从头顶咻地窜出来。
这么一瞬间，季向空身上那股子叫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又褪去了，余下的唯有真正少年人独有的单纯与坦然，愈发地令顾放看不清，想不明了。
同霍垚分别后，顾放便带季向空往替补队员和练习生住的宿舍楼走，思及方才季向空对霍垚的态度，还是开口道：“刚刚那个是霍垚，我想，你应该已经在今年的排位赛上见过他了吧。”
一提起排位赛，季向空眼睛一下就亮了：“我看了我看了！排位赛你打的真好，不愧是C神！我可太喜欢你……你……你的表现了，顾放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呀！”
顾放：？？？重点难道不是霍垚？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点好听有点让人上头是怎么回事？
顾放拢拳干咳了一下：“我是说，霍垚今年是第一次作为正式队员参赛，他……”
“嗯，作为打野，他的表现算是及格，但是和上单的默契度有待加强，还有辅助，辅助意识不够强算什么辅助？核心那边倒是中规中矩，后期游走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赛输了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整体配合度太弱，有再好的战术也是白扯。这样的团队，配不上世界冠军的赛场，更配不上你！”
“……”
顾放听得哑口无言，缄默许久，抓起季向空刚刚垂下的手打了一下。
“不许吃手。”
小孩咻地闹了个大红脸，别扭地抽回手，有点恼怒地瞪他一眼，把顾放给逗笑了。
“你别笑我么……”小孩瘪起嘴，有些难为情地扯着衣角。
顾放笑的更厉害了，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看你太可爱了嘛，一边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边吃手手？”
季向空愤愤地瞪他，却也没躲开他的手，乖乖站在原地任他摸，内心激烈地在“谁敢说老子可爱老子就打爆他的狗头”与“觉得一个人可爱往往是喜欢他的开始男神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啊”之间天人交战。
“你是不是不喜欢霍垚？”
突然，他听到顾放这样问道。
季向空有点不明白似的，萌萌地歪了下头。
顾放见状，也跟着歪了歪头：“又或者是，真的不喜欢吃糖？”
季向空这才想起刚才的小插曲，微微提了提嘴角。
“没有。就只是，以前在小网吧打工的时候，也经常有人请我吃糖，特别是在漆黑的小巷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顾放一愣。
“后来，我把他们的糖都砸碎了，”少年重新笑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再后来，我就遇见了孙哥，从那以后，就没吃过糖了。”
顾放闷声听着，顿了顿，还是解释道：“霍垚只是把你当成我弟弟了。”
我知道。不过，以后他就会明白，季向空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顾放的弟弟的。
季向空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尊敬垚哥的。”
顾放闻言又揉了下他的脑袋，动作里更多了一丝疼惜的意味。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直到经过了顾放住的主楼，拐进另一条路，季向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盯着顾放高大笔挺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顾放带季向空上了楼，来到走廊最尽头的一间屋子前，一路上季向空只背着小书包在他背后默默跟着，手里还提着没吃完的草莓。
这个时间，其他队员还在训练，宿舍楼里空荡荡的，两个人的脚步声、行李杂物的挪动声，便如同被放大数倍，愈发清晰可闻。
顾放耐心地给小孩安置好行李，铺好床，转身瞧见小孩还提着草莓袋子站在门口，伸手去接时，却见小孩手掌一收，将袋子抓的更紧了。
“向空？”
“我一定要待在这吗？”
小孩的声音太小，顾放没听清楚：“什么？”
季向空慢慢抬起头，小脸上蒙了厚厚一层悲伤，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幼崽：“我一定要一个人待在这吗？”
顾放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罪恶感击昏（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你还有室友啊，只是他们现在都在训练呢，晚上就回来了。”
季向空两条眉毛像蜡笔小新那样拱成一个“八”字，伤心的像是能拧出水来。他紧紧抿着嘴，倒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却把顾放搅得更加难受了。
“向空啊，我听一哥说了，你有点认生是不是？你别紧张，这儿的很多练习生年纪都跟你差不太多，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年轻人多聊聊天，很快就会熟起来的，啊？额……还有一个事。那个，往后得改口了，在战队里叫我队长就行了。”
季向空闻言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面上却只是怯怯地瞥他一眼，又颤颤地挪开，最后懂事地点了点头。
“哥……队长，这个给你，可甜了。”
顾放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一袋子草莓，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心都乱了。
可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逃走。
待到晚上就餐时，这股抛妻弃子的负罪感就更浓重了。季向空长得帅气又可爱，年纪又小，刚来战队就成了队里的掌中宝。可看到小孩一个人被一大帮子前辈围在中间又是提问又是推杯换盏的，顾放心里莫名的不忍，总觉得小孩像是什么被迫营业的十八线小爱豆，明明心里委屈，还要迎风含笑。虽说战队禁酒，大家喝的都是饮料，可小孩即使喝的是AD钙奶，这一瓶一瓶又一瓶的，顾放也怕他等会给灌得吐奶了，约摸着季向空已经跟所有人都打完招呼了，就赶紧端起队长的架子，把小伙子们都赶回宿舍睡觉去。临散场时小孩似乎想跑过来找自己说些什么，顾放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狠心肠，竟然假装没看见扭头就走，以至于当事人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后悔极了。
顾放其人，看着稳重大方，骨子里其实是颇有些傲气的。
优越的家境，出色的天赋，万中挑一的才貌，令他自小便沐浴在旁人的拥护与仰慕中。后人只道裴熙冷漠桀骜，不遗喜怒，却忘了早年顾放年轻时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比起裴熙，顾放的清冷里多了三分偶尔愿施与旁人的关切惦念，以及非常人能及的责任感与担当罢了。
因而季向空那点小女生追偶像似的星星眼的小仰慕，在彼时的顾放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说得再残忍些，假如季向空不是孙泽毅竭力推荐的人，假如不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恰好出现，顾放眼里或许根本望不见季向空这个人。
毕竟，这个圈子里从来就不缺星光，一代换一代，代代如此。
顾放盯着那袋美其名曰送给自己却被偷吃了一半的草莓，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季向空柔软好摸的头毛，会骗人会吹彩虹屁的小嘴，和那双分明干净澄澈，却时常令人望不见底的眼睛。
还有……他笑起来时，小脸上亲昵绽开的一对小括号。
就像是一株开的恰好的向日葵，向着自己的小太阳有点不好意思地、努力地绽放。
正如后人所知的，遇见季向空的第一天，C神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的老巢。
可谁也不知道，遇见季向空的第一个夜晚，C神便已将自己脑补为陈世美，并在对自己的反复唾骂中，对着一袋已经蔫了的小草莓，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Chapter 5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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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孩一个人被一大帮子前辈围在中间又是提问又是推杯换盏的，顾放心里莫名的不忍，总觉得小孩像是什么被迫营业的十八线小爱豆，明明心里委屈，还要迎风含笑。
王啵：感jio有一、、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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